第(2/3)页 庭院深深的范家议事祠堂内,范永斗皱着双眉坐在族长位置上,正在听他族弟范永才的汇报。 “大哥,德州府也封城了。漕运码头也中断使用,大小漕船皆停留在运河之中,进退不得。 而且,守城的将领都是生面孔,弟一个都不认识,使银子也没用。最奇怪的是,漕运衙门的人一个都见不着。 值此特殊时期,弟不敢怠慢,留下漕船在运河,自己骑快马赶回,请大哥定夺?” 三言两语,范永才便把情况向范永斗和祠堂内的其他三人汇报完毕。 “老八,城楼上一个槽丁都没有?” 范永斗没吭声,犹自思索,其中一个明显是范家的族老问道。 “二叔公,一个都没有。” 范永才肯定答道。 他和范永斗上下岁,头脑灵活,负责范家运河水面上的生意,故而对漕运衙门官员了如指掌。 甚至连守卫码头的槽丁,他也没少打交道。 长叹一声,二叔公没有再问,只是斜了一眼闭目沉思的侄儿范永斗。 希望不要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! 说起来,范家乃是晋商之中,可堪执牛耳者。 范家自打大明太祖开始,就在北地口岸张家口与蒙古人做生意,而如今历经七代。 传至当今族长范永斗时,更是因为和靼虏黏连上,而愈发让范家壮大。 只是这其中,蕴含的风险也太大。 弄不好,就是灭九族啊! 所以,范家历来非常谨慎,但有风吹草动,便注意严加防范。 “会不会刘泽清的槽丁被朝廷征用,去对付阿巴泰的大军了?” 坐在末尾的一个范家人问道。 突然,不等范有才回答,坐在主位的范永斗睁开眼睛,插话道:“立马派人查探阿巴泰大军和大明军队交战的消息?” “立即通知所有在外的范家子弟,一律放下手中生意,赶紧回府。” 范永斗接连下了几个应对家族紧急情况的命令。 “事不至此吧?” 二叔公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。 他这个侄儿,带领范家蒸蒸日上,得到族内所有人的认可。 这些年来,正是得益于他敏锐的判断力,让范家屡屡逢凶化吉。 可是,也还从未见他如此兴师动众。 “二叔公,小心驶得万年船!”范永斗回了一句,紧接着蹙眉涩然道:“如今想起来,还是太大意了。 不说此次朝廷封城之举出人意料,可是不管怎么样,以范家在京城的实力,以二弟的能力,怎么可能连一封信都传递不出来?” “什么?” 二叔公诧然失色,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,怔然无语。 他的二侄子范永根也不是简单人物,不仅以精明著称,更是要凭借范家几代积攒的人脉,在京城连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。 可是…… 连一封信都送不出来,这是什么概念? 真是老糊涂了! 还是说这些年顺风顺水,大意了。 这可真是要老命了喽! 想不到到头来,一切皆成空! “二叔公,你也先不要急,侄儿也是想得多一点而已。再说了,有睿亲王、成亲王的大军在,朝廷能奈何范家?” 范永斗眼里闪过一丝阴翳,嘴里却劝着一脸悲色的二叔公。 只是他的心里却在叹息,希望是自己多虑了。 真要走到这步,范家几代人的心血,恐怕连本带利都要送给大明朝廷了。 浮财可以带着,可是土地、房产呢? 几代人下来,范家不知置办多少田产啊? 这些都带不走哇! 一时间,他有点怅然若失,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何在? 大清若是能入主中原还罢,到时最多忍受别人背后的骂名,就利益而言,那绝对是令人无比诱惑。 但如果不能入主中原,那么对范家人而言,那就是臭狗屎喽。 “要走你们年轻人走,我这把老骨头,哪里都不去。” 二叔公明白侄儿的意思,摇着满头苍苍白发,无声叹息。 如今大清蒸蒸日上,范家到了哪里,依旧可以得以存活。 可是对他而言,却注定是一条不归路,不管是从道义,还是情感上。 死后不能落叶归根,孤悬塞外而终老。 第(2/3)页